［all武道］尽职尽责的我的结局为什么是危险分子全集邮
高亮提示：
前篇预警的社会背景在本篇将会被提及且使用。
→“在不违反法律的前提下，未来社会职业自由度、认可度普遍较高，且人们的思想观念和社会风气都很开放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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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道裹挟着一身沐浴露味的蒸汽迈出浴室，下一秒就被空调扫风模式送出来的冷气吹得一激灵。九井一见状很不给面子地噗嗤笑了一声，手上倒是用遥控器调高了些温度。
正常来说，陪睡员在工作前是得自己打理好自己的。留下干净整洁的好印象，不给雇主制造任何不便，不过于贴近他们的生活，躺在床上安分守己履行职责是唯一的任务。而花垣武道之所以能在九井一的住处沐浴、甚至穿上对方的闲置衣物明晃晃地走出来，主要还是归咎于这位随心而欲的顾客的态度——“这种事怎样都随便啦。”男人把摘下的耳坠放在一边，神色懒散，“只要你乐意，当着我的面自己解决生理需求也不是不行。”
当然，被赤裸裸调戏了的陪睡员是不可能照九井一说的去做的。就算如今对这种事的讨论早已见怪不怪，但本质上还是个纯情男子的武道无可避免地在某人揶揄的视线下憋红了脸，最后只能猛地抬手把被子拽过头，只给对方留了个毛乎乎的发顶。
“啊——说起来，陪睡员还有什么服务项目吗？”
九井一的声音从卧室飘向阳台。刚把浴巾和换洗衣服挂好的武道闻言顿了顿，回复的语气不太确定：“嗯……挺多的吧？不过我了解的也只有一部分，详细的还需要看一眼条款。”
于是等武道收拾完东西上了床，他便同自然而然靠过来的九井一开始研究起了陪睡的订单需知。两个脑袋挤在同一个手机屏幕前，男人纤长的手指缓慢地向上滑过密密麻麻的黑字，最后动作一停，在“服务内容”一栏上看见了想要的回答。
“传统的陪睡聊天项目可以有服装形象、角色塑造和特殊行为的指定，根据情况不同，需要的额外费用也不同……”九井一念到这里时偏头看向武道，声音平缓，“你有接到过包含类似服务的订单吗？”
“嗯……有遇到过一个‘希望能被哥哥一样哄着入睡’的要求。”陪睡员仔细翻找了一遍记忆，一时间还真答出了几个，“啊，还有‘想要穿着DK制服的年下男性在身边撒娇’，不过那个我没接啦……完全不适合我……”
提出想了解服务项目单纯是突发奇想，但其结果却让提问者陷入了难以言清的复杂情绪网之中。
老实说他没有特别留意过这些冗长的条款须知，毕竟愿意下载陪睡软件一事就足以让包括自己在内的人咋舌了。他一直想当然地认为陪睡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从未考虑过顾客可以向陪睡员增添各种要求的可能性。男人在武道小声叙述的背景音中无意识地以指尖轻轻敲击屏幕，回过神后九井一发现黑发青年正在呼唤自己，倒映出自己沉凝神色的湛蓝眼睛里浮着一层浅浅的疑惑：“……可可君？”
对方指了指自己正捏着的手机：“还要继续吗？”
剩下的就是“非传统”的陪睡项目了。
九井一刚才在把话题抛给武道的时候就有所预感地往下看了看，第二个大框架不出所料是有关性方面的服务。它相较于传统陪睡价格更高，兴许是为了良好的体验感，平台针对陪睡员的服务规则也更加详细严格，同时对身为消费者的用户也进行了一定的要求。
还要继续吗？
九井一的第一反应是不。男人潜意识里觉得武道是个对一切一概不知、蠢得要命的笨蛋，所以自己一点也不想让对方知道这些有的没的情报。可惜他一向聪明，无论何时都有理智在线的大脑此时正烦人地运作着，用一种惹人厌恶的语调不间断地提醒着：花垣武道十分清楚有“性”这一选项，别自我催眠了。
……靠，好烦。
心情阈值直线下滑的九井一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又偏过头看了眼身旁的武道，得，一脸不明所以，更火大了。于是男人抬手把人直截了当摁倒在床上，拽起被子蒙住对方的脑袋，决定眼不见心不烦：“睡吧。”
“？”莫名其妙被塞进被窝里的武道满头问号。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样子似乎有很多问题要问。但九井一没给他机会，一句“不睡就差评”的威吓就成功掐灭了陪睡员张口询问的念头，同时还换来了一声试图掩盖认怂事实、异常中气十足的道晚安。
上一次梦魇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
铺天盖地的扭曲黑色中，面容尽毁的初恋女孩哭喊着、撕心裂肺地质问“为什么不救我”，推心置腹的挚友面色冰冷地甩开他，说着“我们不是一路人”便与他分道扬镳。可怖的，令人窒息的噩梦，每个夜晚造访时都带着最为浓重的恶意，让九井一于精神恍惚间根本无从分清究竟哪一头才是现实。
将凌乱的头发撩至脑后，从睡眠中自然醒来的男人捏了捏眉心，下意识朝桌上的啤酒伸手的动作刚进行到一半，又像是反应过来似的倏地顿住。悬于空中的手指不自觉动了动，九井一的视线从原目标缓慢挪至旁侧的小豆汤，犹豫片刻还是拿起了印着可爱年糕的易拉罐，仰起头，任由甜蜜的汤汁缓慢流过喉咙、滑入胃袋。在这期间他察觉到身后的武道不安分地动了动，于是九井一又侧身给床上缩成一团的人掖了掖滑下去的被子——最终演变成眼下，他边喝着小豆汤，边盯着武道略微鼓起的脸颊发呆的场景。
……他不是会被轻易打动的人。
少年时他尚且还有愿意对重要之人付诸的真心，但在变故接踵而至、自己也一步步越走越远的如今，情绪感知变得迟钝，一切都被置于逼仄黑色之中的内心……断然不会被随意触动。
但眼前这个家伙——九井一想到这儿用牙磨了磨罐沿，甚至微妙地产生了一丝不甘和怨恨。谁想到这个会站在自动贩卖机旁对着拉开的冰橙汁傻笑的、蠢得不行的奇怪陌生人——关切得让人不适的眼，搭话时善意过了头的音声语调，噩梦缠身时的轻声低语，又或者是抚摸着额头和脊背的手、混杂在廉价啤酒间的甜食和红茶，笑容，呼吸，心跳……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花垣武道如今却已然以一种不容分说的鲜活姿态，不知不觉间、嵌合进了自己缺了无数重要一角的人生。
“客人，这是您点的份哦！”
“喔，谢谢！”
热气腾腾的关东煮被满脸笑容的店员端到跟前，武道随手捅起一颗鱼丸放进嘴里，边嚼边用手机浏览起了晨间新闻。一切都很平和，也没什么重大事件发生，于是青年点开了陪睡软件闪烁的消息通知，九井一的留言伴随着活泼的气泡音弹出了对话框。
［用户-九井］：抱歉了花垣，工作上临时有集会，下次找时间再继续聊吧
［用户-九井］：（无奈小人表情）
今天一大早武道从梦中醒来时，九井一就已经不在房间里了。虽然不清楚对方从事的是哪种职业，但长时间相处下来，他却对其特殊性有着深刻的认知：早出晚归、不分时间不分场合随时有可能被召回。令人血压升高的工作模式让同为社畜的武道感同身受，极其大度宽容地对九井一选择了接受和理解——虽然他也没有立场去控诉顾客就是了。
［陪睡员-花垣］：没关系的可可君！自己的工作最要紧！
［陪睡员-花垣］：（跳舞小人表情）
充分浸泡汤汁的萝卜有点烫嘴，武道边哈气边回消息，手指刚滑出私聊界面，竹签上只剩下一小口的萝卜猝不及防地掉回了碗里。武道忙不迭扯过桌边的纸巾擦拭屏幕，目光却在看见上边不知怎么误划出来的界面后瞬间凝固了。
选择免打扰和屏蔽的消息盒子里躺满了赤红的圆点，除了一些没什么用处的广告推送外，其余全部来自同一个用户——系统默认的色块半身头像右上角堆着明晃晃的99+，最新一条还是来自昨天。
［用户-三途］：？？？
武道：“………”
武道：“………………………”
天知道武道反复调整了呼吸多少次才憋住了也给对面打过去一长串“？”的欲望，毕竟他在看见那熟悉的姓氏的刹那就开始胃疼了起来。回忆起以往每一次和对方那宛若惊涛骇浪的相处，武道毫不怀疑自己在生理和心理都遭受到了来自此人的双重打击。不夸张的说，与其陪睡这位黑名单用户，他更愿意从海拔五千米的地方绑着麻绳垂直往下跳。
三途春千夜，花垣武道平和稳定（自以为）的陪睡副业的终结者。
鲜明张扬的漂亮外表并非是他给武道留下深刻印象的原因，恰恰相反，此人与外貌相关系数直逼负一的烂性格才是一切的根本。但凡三途举止言行间的正常能维持得久一点，都不至于让好脾气的武道抬手把他送进黑名单——话说着说着就变脸，上一秒还安安静静被抱在怀里，下一秒就突然“好恶心，给我撒手”，整个人仿佛移动的雷区，无论戳到哪儿都会砰的一声爆炸，一言不合就抄起枪直指武道脑门——所以说枪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做丨爱的时候就更惹人厌了。武道思至此恶狠狠地用牙扯下一大半竹鱼板，愤恨地把它当做三途用力嚼烂吞进了肚子里。如果当初自己早点回家、没有那么倒霉地正好在对方的住所附近，也没有设置过所谓的“自动接单价格”，那么他也就不会被迫接取勾选了各种乱七八糟性服务项目的订单，最后被有着麻烦性瘾病的三途彻底缠上。
说到这儿武道就憋屈——他哪知道自己抱着无所谓心态随便输的超高额费用会真的有人出啊，这是脑子要多不清醒才能干出这种事？！
痛失第一次就不说什么了，反正迟早都是要面对的。但是……但是！他怀揣了二十多年的对性以及初次对象的期待，就这么被一个连好看的脸最后都只剩疯得扭曲的兴奋、做｜爱像是在杀人的性瘾发作者粗暴地夺走，被现实狠狠伤害的武道恨不得立刻拖着青青紫紫濒临散架的身体逃到大街上，为全部喂了三途春千夜的期待、以及因为被过度折腾疼得要命而产生的委屈当众大哭——然而那天晚上他根本连床都下不来，所以最后可怜巴巴的陪睡员也只做到了“哭”而已。
由于此事造成的冲击实在过于巨大，花垣武道一连好几天都处于一种精神恍惚的状态，浑浑噩噩的模样一度让好友以为他得了什么严重的精神疾病。“有病的人不是我是那个姓三途的男人啊！！”——虽然这么说很没礼貌，但只要武道每每回想起那个恐怖的夜晚，词汇量贫瘠的他满脑子就只剩下了“他是真的有病”这句话。
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
因太过恍惚而忘记取消自动接单这该死的功能，一周之后，武道对着相同地址、相同用户名的故技重施的订单刚生出逃跑的念头，对方下一秒甩过来的白底黑字“陪睡员逃班、违约，一经核实立即处理，同时还要依据情节严重性对顾客进行赔偿，最低为顾客出价5%”的服务规则节选便彻底断送了他不切实际的想法。武道怀着万分悲壮沉重的情绪二度上门，不出所料地被止不住病发兴奋的三途抓住折来折去直至后半夜，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更恐怖的接踵而至。
沉默的贤者时间，三途不知是抽的什么风，盯着天花板突然来了句“正常交易，随叫随到，互不打扰”。只有空调在呼呼运作的狭小房间，这冷不丁冒出来的十二个字清晰入耳，直接把累到睡意尽失、还在缓慢恢复的武道砸懵了。
“不、我不要。”反应过来的武道如临大敌，全力防备的姿态让三途春千夜非常不解。
“你在开玩笑？”男人撑起身子居高临下俯视对方，浓密睫毛下那双晶石般的眼流露出浓重的不悦，“这难道不是你的工作吗？”
“再说了，你难道没爽到？”
浑身都在痛的武道：“……………………”
这是问题的关键吗？！怎么看都不是吧！而且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爽到了啊！！爽的人明明只有你自己！！
心里这么想，嘴上还是要客气的，毕竟武道对自己的战斗力有着清晰的认知：“陪睡是副业，我平时是要按时上班工作的，随叫随到什么的不可能啦哈哈……”他笑得脸都僵了，三途还是抱着手臂冷脸看着自己，“呃……叫全职或者其他的陪睡员怎么样？视野要开阔……”
被光速臭脸的男人用枪指着说滚，武道在惊恐和庆幸的情绪间反复横跳，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收拾好自己飞速离开，好像上一秒被做到精疲力竭的人另有其人。出门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关掉引发一切不幸的自动接单系统，反复确认过后武道重重呼出一口气，揉着快废掉的腰一步一拐地坐着夜间巴士回了公寓。
于是在这之后，三途春千夜隔三差五就要找武道私聊一回，毕竟一次次被拒单但凡是个有脾气的人都会觉得不爽，更何况是三途这种脾气离谱的。武道一开始还打算长期放置，然而对方太过锲而不舍，手机提示音一直叮叮咚咚不说，内里仍旧是个软绵绵的好人的武道总觉得这样放着有些不太好，于是他还是选择了回复。
［陪睡员-花垣］：三途先生，你别再发了……
［用户-三途］：那就接单
［用户-三途］：你是傻瓜吗？有钱不赚
［陪睡员-花垣］：……
武道刚生出来的恻隐之心被这寥寥几句三下两下灭了个彻底，不得不说，这个人真的很有惹人生气的天赋。
［陪睡员-花垣］：我有工作
［用户-三途］：？陪睡不也是工作吗
［陪睡员-花垣］：我也没那么多精力和体力！
［用户-三途］：……那单纯盖被子睡觉总行了吧？
在三途春千夜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态度极差但又信誓旦旦的保证下，不堪其扰的武道最终还是决定去见对方一面。穿着花里胡哨图案睡衣的粉发男人坐在床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实质化的怨恨气息，他掀开被子催促武道赶紧滚进来，意外守信的举动让陪睡员深感诧异，毕竟他可是已经做好了三途反悔然后被折腾的最坏打算的。
于此，此人对陪睡的百般挑剔和阴阳怪气，在那夜的武道看来根本不痛不痒——毕竟没有什么比完好的屁股更加重要了。他抱着三途隐约生出困意，一度放松的神经甚至促使武道脑中浮现出了“以后接三途先生的传统陪睡单也不是不可以”这种自断后路的危险想法——不过也就是在这时手机铃及时响起，从迷迷糊糊状态中抽离的武道起身道了声歉，正打算把静音模式打开，后脑勺被冰冷硬物抵住的触感却让他一个激灵，睡意顿时全无。
身后三途的呼吸声陡然变得粗重，声音细听还带着风雨欲来的摇晃不稳：“喂，谁给你打的电话？”
…………不是你自己说的“正常交易”和“互不打扰”吗？！为什么你成了率先在意起来的人啊！这也太奇怪了！
无力吐槽的武道得出了最终结论：三途春千夜没有让人省心的时候。于是等他勉强顺好男人的毛、连哄带骗地劝人入睡以后，武道几乎是脚不沾地地从三途的住处飞快逃了出去。他对天发誓再也不会接对方的单，并且毫不犹豫把［用户-三途］送进了先前还在纠结要不要启用的黑名单里。
花垣武道的陪睡员工作还在继续，常客有增无减，名为鹤蝶的心事重重的缄默男性，样貌俊俏各有特色的灰谷兄弟……当然，被屏蔽的自始至终只有三途春千夜一个。
而等武道意识到自己睡的、招惹的究竟是些什么人之后，想就此跑路的他却被当场抓了个正着，左右为男，男上加男。
武道：………放过我，我只是个普通的陪睡员！！！
Fin.
三途，反向冲刺第一人（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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